林瑜良斜靠在摩托車座位上，左手將手機緊緊握在掌心，右手將筷子放在指跟用食指和尾指卡主，拇指在屏幕上面無意識的來回活動著，盯著上面探出的消息鼓鼓臉頰，鼻子抽吸幾下，“.....自己做決定啊...”
右手拇指還在虛擬鍵盤上空彷徨的晃動著，左手食指就已經先一步活動起來，指尖在手機上方的鎖屏按鈕上輕點，剛剛還縈繞著白色光芒的屏幕就驟然黑了下來，將深藍色的天空，連同閃爍著的星星盡數捕獲到這面如一汪清泉般的鏡面中。
拉開衣服將手機放到內兜，左手端起后座上的便當盒打開蓋子，里面積蓄已久的白色熱氣，裹挾著飯菜和肉餅的香味升騰而出，讓路邊剛剛下班還饑腸轆轆的工薪族們忍不住分泌口水，腳下歸家或者趕攤的步伐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幾分。
他不停揮舞著筷子，將米飯和飯菜不斷掃如口中，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打著節拍，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，幾分鐘就將飯菜掃去大半。筷子夾起最后一塊沾滿了美乃滋的雞塊，還沒來得及塞進嘴里，街邊就響起了汽車喇叭嘟~嘟~的聲響。
“吃完了嗎？走吧，還是約的老地方，我帶你過去。你怎么車騎到這里還沒油了？”路邊一輛銀白色的現代TucsonIX車窗緩緩降下，程夢潔系著安全帶手按在副駕駛座上，盡力將身體前探，“停在這里能行么，要不去加油站拿我的備用油箱先接點？”
“沒事，先停在這邊吧，等回頭我自己過來加。”林瑜良一邊喊著，一邊重心前移從斜靠著的摩托車座上起身，嘴里快速的鼓動幾下，拿出紙巾抹了下嘴唇，將便當盒的垃圾收拾好扔到便利店門口的垃圾桶內。
轉身拍拍摩托車的后座，拎起腳邊已經提前拆卸下來的尾箱，小跑著來到車子后面放到了已經提前開啟的后備箱內，啪的一聲用力合上箱門，跑到副駕駛拉開車門坐了上去。
“你車放在這邊真沒事？別等清明過后再來就只剩個車架子了。”程夢潔看著后視鏡打起左跳，掛上一檔讓過一輛飛馳而過的摩托車后匯入車流，“我說你要不買輛車吧，買個二手的用來代步也行啊，車本也不算難考吧對你來說。”
看著自己面前儀表上安全帶未系的標志，她抬起右手拍拍林瑜良的肩膀，“安全帶系好，車還沒買多久呢，我還在熟悉階段。”
“駕照倒是可以抽空去考一個，之后說不定就更忙了。”他拽過肩頭的卡扣插到身側的卡槽內，扭動幾下身體，聽到程夢潔的話搖搖頭，“汽車就算了，太貴了，最近沒有什么錢。”
掏出內兜里的手機，點亮屏幕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之前和林允兒之間的對話，心中不斷盤算著如果自己打算接手的話應該用什么理由，以及由此產生的得失問題如何取舍，車子里就這樣安靜下來。
“怎么？遇到了什么問題嗎？”程夢潔看向右側后視鏡的時候，余光掃到林瑜良一動不動捏著手機發呆的樣子，打轉方向盤并入直行車道，快速扭頭看了一眼他臉上的表情，她露出一抹發現了好玩東西的表情，“只有在你大一剛入學的時候曾經見過這個表情呢，這有點冷漠不通人氣的盤算表情還真是久違了。”
側頭看著車窗以黑夜作為反射膜，映出自己面無表情的臉，林瑜良將手機放到膝蓋上，雙手揉揉臉頰，對著車窗嘴角勾起了一條優美的弧線，“嗯？有嘛？剛進學校我只是不怎么說話而已吧。”
“可是問什么都只回答一兩句就是冷漠好不好。”眼睛側撇著飛了兩個白眼送給他，程夢潔在高架橋下調了個頭，沿著輔路一路直行進入了沿江的城市高速，
“雖然工作很厲害、拍攝要點領悟也快，但是同期的國英和海源她們幾個只帶了你一兩次，之后就都不太愿意帶你，原因有一大部分就是因為這個，感覺和你溝通很困難，帶你去現場要更加費心。”
“那程師姐你呢？當時怎么想的，還從李教授那邊把我接下來了？”
“我嘛？我當時就想‘莫呀，這孩子怎么回事，為什么老是這一個表情，老師給我扔了個大麻煩啊。’”
將車輛維持在限定速度內，她借著觀察右側后視鏡的機會，匆忙掃了眼還在活動面部肌肉，臉上做出各種搞笑表情的林瑜良，
“但是偶然在學校里見過一次你特別可愛的動作后，又覺得你應該只是不善表達吧，然后就把你接下來了，畢業工作后又把你交給了燦宇，沒想到現在變化不小。”
“有嗎？”林瑜良眉頭尾蹙，歪著腦袋思考著自己什么時候做過可愛的動作。
路旁的指示牌一晃而過，程夢潔打轉方向慢慢進入最右側車道，順著岔道駛出了高速口。
“嗯，鬧木Q～”在一處紅綠燈路口停下，程夢潔似乎回憶起了當時看到的場景，瞄了一眼林瑜良的雙手，“所以呢…究竟遇到了什么問題，需要我幫忙嘛？”
林瑜良思考良久也沒能想到有可能的場景，聽到程夢潔的提問后看向手機，目光又馬上移開，挪動到程夢潔身上，“嗯，總結來說就是沒有人肯承擔責任吧，慶州校區的學生會也比較難搞...程師姐你當初有負責過迎新晚會嘛？”
“迎新會啊，好像沒有吧，不過大概在我研究生第二年的時候，有舉辦過比賽來著。兩個學校一起...交談不是很愉快而且有激烈的爭吵。”
車輛輕巧的拐入一條小路，停在紅色門頭的店家門前，程夢潔拉起手剎，下巴微抬朝向林瑜良得意的挑挑眉頭，右手握拳拇指指向自己，“啊，對了，當時定下來最終的決策者是師姐我哦。”
左手胳膊肘抵在車門上，手托著臉頰，右手掌心向上將手伸到林瑜良面前，“想要咨詢的話，下次聚會的時候飯錢你來付。”
抬起眼眸看著程夢潔充滿笑意的表情，林瑜良左手在她掌心拍了一下，順勢按下安全帶的卡槽，“好，那下次就我來請。”
身體坐正扭身直視著她的眼睛，“那么...你們當時是怎么決定誰的權利和責任最大的呢。”
程夢潔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幾分，右手握拳在在他面前揮舞著帶起呼呼的風聲，“我們在第一天就吵了一架，是如果沒有其他人攔著就要互相扯頭發的那種，水杯和飲料撒了一地，真是不得了呢。”
“是嗎？到那種程度的話根本就辦不成了吧？”林瑜良詫異的望向成度妍說道。
“啊，是啊。第二次的會議干脆就沒有開，郵件的聯絡也斷開了，只靠著成員來溝通，事情毫無進展。”解開安全帶，成度妍右手虛握在方向盤上，手指輪次抬起放下，“然后第三次，我們兩個又出現在了會場里，而相對完整的策劃案和談下來的大額贊助，證明了我的拳頭比較大。”
林瑜良好似有所明悟的點點頭，“所以我得先做好方案才行嘛......”
“阿尼~，師姐我只是在炫耀而已，畢竟也是我學生時代的光榮事跡了。”
程夢潔笑著搖搖頭，眼睛看向林瑜良，接著臉上嬉笑的表情一收，“我想告訴你的是，不要顧及太多，林瑜良。有些事情在計較得失和理由的時候就會溜走，總有些事情只有現在能做。”
她上下打量著陷入沉思狀態的林瑜良，見他緊緊握著手機，眉頭皺起的樣子，看著車窗外推開店門朝這邊走來的白城久，伸到林瑜良眼前打了個響指，“好了，下車吧。剩下的自己想，城久他都已經出店門來找我們了，先吃過再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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