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著之后，沈云霧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，綿長。
秦夜繞到她背對自己的另一側，發現沈云霧還真的睡著了。
不僅睡著了，還睡得很香甜。
他抬手摸了自己被甩了一耳光的臉，神情恍惚，如果不是臉頰還隱隱犯著疼，他真懷疑剛才那場鬧劇是他自己的幻覺。
畢竟，怎么會有人上一秒還在生氣，下一秒就沒心沒肺地睡著了。
她最近變化太大，大到秦夜都快不認識她了。
他心里不平靜，某些情緒根本找不到宣泄口，可此時看著她安靜的睡顏，他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甚至最后秦夜離開床邊的時候，腳步都放輕了幾分。
最后秦夜在外面的沙發上坐下。
明明都已經半夜了，可是他的腦子里卻很清醒，想的全是季清北臨別前跟自己說的話。
兩人離開酒吧的時候，季清北叫住了他。
“如果你實在想不通的話，那我可以換個問題問你。”
秦夜的心里很亂，聽言便睨了他一眼，雖然表情和眼神都極其不耐煩，可是足下卻沒有邁開一步。
季清北笑了笑。
“很簡單，你就想想，能不能忍受沈云霧離開你之后和別的男人在一起。”
聽言，秦夜不悅地蹙起眉。
“季清北，你到底想說什么？”
“如果沈云霧和別的男人擁抱，親吻，做盡男女之間會做的事情，你還能忍受嗎？”
聽到擁抱的時候，秦夜的眉便忍不住蹙了起來，更不說后面的。
等季清北說完，他的眉心已經隱隱有了怒氣。
似乎早就料到似的，季清北唇角勾起：“我只是說說而已你都這么生氣，如果真的發生了呢？你會是什么樣，秦夜？不要等到事情不能挽回的時候才后悔。”
如果真的發生了呢？
沈云霧很優秀，單身的她肯定會有很多追求者，而脫離了婚姻的她，碰到心儀的追求者，勢必會和別人在一起吧。
就她那樣的，跟她在一起了，哪個男的忍得住？勢必會……
光是想想，秦夜的拳頭都硬了。
許久，他往后一仰，腦袋靠在沙發上，疲憊地閉上雙眼。
而臥室內的沈云霧，則是一覺到天明。
翌日清晨
她睡醒的時候，簡直神清氣爽。
而昨天晚上的那個小插曲，儼然已經被她拋至了腦后，她起床伸了個小懶腰，正準備下床去洗漱。
落地穿鞋的時候卻突然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秦夜。
二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。
沈云霧清晰地看見他眼底的紅血絲，頓了一下，他不會一整晚都坐在這兒沒睡覺吧？
如果他整晚沒睡的話，那他就是坐在這兒盯著自己看了一晚上？
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。
明明今天要帶奶奶去醫院，結果他卻一個晚上都不睡覺。
算了，沈云霧也懶得去說他了，反正怎么說都是他的親奶奶，他自己心里應該有數才對。
想通之后，沈云霧起身去洗漱。
等她洗漱完出來，發現秦夜還在那兒坐著，于是忍不住出聲道：“那個……你不去刷牙洗臉嗎？待會還要帶奶奶去檢查。”
秦夜眼中閃過一抹不耐，而后起身：“知道，不用你費勁提醒我。”
之后他越過她走進了浴室。
沈云霧：“……”
算了，總共也剩沒幾天了，她還是繼續忍忍。
因為睡得好，沒有黑眼圈，所以沈云霧今天直接連化妝都省了，換好衣服便下了樓。
等她下了樓，才發現秦父秦母都過來了，這會兒二人都在大廳里陪著坐在輪椅上的秦老夫人說話。
看見他們，沈云霧也不算意外。
因為昨天晚上他們就提前說明了今天會過來。
上次做手術他們夫妻倆就因為飛機航班延遲沒趕上，雖然當天秦老夫人并沒有進手術室，但夫妻倆還是因為此事很愧疚，所以這次倆人提前回國了。
今天一大早就趕過來了，盡管還不知道今天需不需要手術。
沈云霧剛下樓，便聽見秦老夫人陰陽怪氣地對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說道：“你們生意那么忙，如果實在抽不出來時間，就不用特地趕回來了，反正我這個老人家就算是死在手術臺上，大概也是沒有人會在乎了罷。”
沒聽到后面的話之前，沈云霧還以為奶奶說的是真話，等聽完了才發現她是在說酸話，頓時有點哭笑不得。
沈云霧心想，奶奶也太可愛了吧？
而先前還坐在沙發上撥弄研究茶杯的秦母聽言，立即放下了手中的茶壺起身走到秦老夫人的面前蹲了下來，握住她的手。
“媽，您說什么呢？生意就算是再重要，那也沒有您老人家重要呀，在我和阿明的心里，媽的份量是至高地上的，沒有任何可以與之相比。”
秦母還是如沈云霧想象中的那樣。
秦老夫人卻一臉嫌棄地將自己的手收回來：“以為說幾句好話我就相信了？”
“哎呀媽，幾句不行的話，那待會去醫院的路上，我一直說給您聽？”
“行了，就你那張嘴，說一路我還嫌吵呢。”
雖然秦老夫人的臉上都是嫌棄，但明顯嘴角已經有了笑意。
沈云霧在旁邊看著這一幕，其實心里很是羨慕。
秦母似乎總是能很好地解決這種情況，無論當事人當時的情緒有多糟糕，她總是能很好地將氣氛給拉回來。
真有本事。
她就沒有這種能力了。
“云霧？”
秦老夫人注意到了她，喚了她一句。
秦母回過神來，順著秦老夫人的目光看了過去，果然看見了站在原地的沈云霧，精致的臉上流露出驚喜。
“云霧。”
沈云霧朝她笑了笑，靦腆地擠出一抹笑意，挨個跟長輩招呼。
“奶奶，早，爸，媽，你們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？”
秦父是個情緒極為內斂的人，但他也是從小看著沈云霧長大的，兩家的關系非比尋常，沈云霧在他的眼里像如親女兒差不多。
后來她成了他兒媳婦，秦父和沈父也成了親家，兩家親上加親。
他朝沈云霧點頭，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。
“怕路上堵車，所以我和你媽就早些過來了。”
秦母上前來擁抱了沈云霧一下。
“云霧，這段時間辛苦你了，聽說奶奶一直都是你在照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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