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？”
水聲嘩啦啦的，秦夜的聲音又很低，所以沈云霧一時之間沒聽清楚他說的是什么。
只好蹲下來，再問他一句。
“你剛說什么？”
秦夜黑眸定定地看著她。
“衣服是哪里來的？”
她家里又沒有男人，哪里來的男裝？
這次沈云霧聽清楚了，她一頓，沒來得及回答，便又聽見秦夜似帶著賭氣的口吻說：“別人的，我不要。”
沈云霧：“……”
看他這表情和語氣，難不成他以為衣服是別人的？
還不穿？
聽言，沈云霧當著他的面直接冷笑一聲，“好啊，你不穿，那你就在這兒坐著吧，我伺候不起你，我現在就出去給你的助理打電話，讓他過來把人帶走。”
大半夜的跑到這里來折騰半天，她連個安穩覺都沒睡好，現在他還跟自己面前作？
她才不慣著他！
話落，沈云霧轉身便要走，走了一步卻感覺衣角傳來一股拉力，她低下頭便看見秦夜的手握在了她的衣角上。
沈云霧皺起眉：“干什么？”
秦夜垂著眼簾，眼角還有水珠，蒼白的唇輕啟道：“別趕我走，我穿就是了。”
不知道為什么，看他這副樣子，沈云霧的呼吸一窒，好像自己把他傷害得很慘似的，因為他可憐得看起來就像一只被拋棄的小狗。
“……”
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。
頭疼，頭大。
“放手。”
“那你還讓我走么？”
沈云霧：“……你待我在這兒干嘛？你回你自己的地方去不行嗎？你現在也沒事了，溫度已經降下來了。”
“因為我沒事，所以你趕我走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
“好。”
秦夜索性將手中的淋浴頭丟掉：“那我不沖熱水了。”
沈云霧：“……”
沈云霧震驚無比地看著他，沒想到他現在變得這么不要臉，以前小時候他怎么沒發現？
而此時的秦夜，屬實嘗到了賣慘的甜頭，上次在醫院是，這次也是。
他也是真正地認識到，只有自己慘一點，她才會多看他一眼，否則她根本就懶得搭理他。
賣慘雖然卑鄙，可是他如今還有什么資本呢？
卑鄙就卑鄙吧，總好過她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。
秦夜已經在心里打定了主意，所以拽著她衣角的力道又重了一些，“如果我在這兒坐一夜，會不會生病？如果我生病了，你會不會可憐我一些？”
沈云霧算是看出來了，她無語地看著他。
“秦夜，合著你現在是在算計我？你是不是覺得你生病了，我就不會趕你走了？”
“嗯。”他點了點頭，承認了。
沈云霧：“……”
算了，他已經這么不要臉了，她再跟他計較，他估計會更加不要臉。
“你先起來，把衣服換了。”
秦夜抿唇，雖然心里還是很不樂意，但還是緩緩起身。
他不起身還好，一起身站到沈云霧面前，她才發現他的衣服緊貼著他身體的曲線，沈云霧不小心掃到了某處。
她迅速移開目光，呼吸差點走岔，“你換吧，我先出去了。”
秦夜見她呼吸錯亂地逃離了，垂眸看了自己一眼，而后低笑了一聲。
但是等他的目光定格到需要換的衣服上面時，便笑不出來了。
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問題。
這套男裝究竟是誰的？？
總不能是她早猜到自己會來，所以給自己準備的？
秦夜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把衣服換上，然后臉色徹底陰沉下來。
上衣和褲子都大了不止一個號，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。
值得慶幸的是，衣服沒有什么味道，應該沒有人穿過，只下了水而已。
但想到她給其他男人裝備了換洗的衣物，秦夜的臉色還是黑得徹底。
墨白……
這衣服難不成是給他準備的？
她和他的關系，有到這個地步嗎？
嫉妒之火在秦夜的胸口熊熊燃燒。
“你還在里面磨蹭什么？”
沈云霧的聲音從門口傳來，秦夜才回過神來，拉開門走出去。
等他出來之后，沈云霧打量了他一眼，眼神帶著了然。
衣服穿在他身上，果然還是大了。
她點點頭：“衣服雖然大了一些，但現在這種情況只能將就了。”
說完，她遞給他一件外套。
“這是我的大衣，你先披著吧。”
聽見是她的大衣，秦夜便伸手接了過來，她的大衣應該是為了天氣冷的時候里面衣服穿多的時候能穿的，所以特意買大了，秦夜恰好能穿。
大衣還帶著屬于她身上的馨香，淡淡的縈繞在呼吸之間。
雖然如此，但秦夜還是很介意自己身上那套衣服。
他跟在她的身后走過去，一邊低聲地問道：“我身上這套衣服，是你給誰準備的？”
聽言，沈云霧的動作一頓，回頭看他。
“你很想知道嗎？”
秦夜安靜地看著她。
沈云霧看著他半晌，然后說了一個名字。
“墨白。”
聽言，秦夜臉上的表情瞬間有點崩裂，“你說什么？”
“怎么，你從剛才折騰到現在，不就是想聽我說這套衣服我是給他準備的嗎？”
秦夜：“……”
“現在滿意了？”
話落，沈云霧指著前面的飲水機。
“自己過去倒熱水喝，我就不幫忙了，反正你現在看著也生龍活虎的。”
“藥效還沒過。”他道。
沈云霧看他一眼。
“我能在沙發上休息嗎？”
“不然呢？你還想進房間？”
秦夜看向她，薄唇還有些蒼白。
“如果你同意的話……”
“不同意，你就在沙發上睡，別出聲，這會兒已經很晚了，明天兩個小孩還要上學。”
她指了某個房間的位置，秦夜薄唇微抿，垂下眼簾去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等沈云霧走后，秦夜在沙發上坐了下來，客廳內很安靜，沖刷過熱水的身體這會兒倒是不冷了。
但是他的心很冷。
他低下頭，目光死死地盯著身上這套大了不止一號的男裝，一想到是她替墨白準備的，他就恨不得馬上脫下來。
但現在他只有這套衣服穿。
不過轉念一想，就算是給墨白準備的如何？
現在穿上這套衣服的，又不是他墨白。
待在她身邊的，也是自己。
這么想之后，秦夜的心里總算是舒服多了，甚至還有些得意。
沒想到自己會因禍得福。
只是江楚楚那邊……
想到她今晚做的事情，秦夜的眼里閃過一抹凌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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