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!
無盡的黑暗。
仿佛是黑暗的真空,所有的光全部都被擠走了。
沉淪!
無盡的沉淪!
塵凡體驗過失重墜落。
但是,這種失重的沉淪速度,仿佛剎那就可以落到宇宙的盡頭。
撕裂!
無盡的撕裂,仿佛他的每一顆細胞,都在被一只無形的手掌同時拆解……
抽筋拔骨,塵凡沒有體驗過。
但是,他本能的覺得,抽筋拔骨之痛,不及此痛的萬分之之一。
“誰說死了就一了百了……”
這是塵凡本能的想法。
或許,他連本能都算不上了。
最后的執念,支撐著他的意志。
“起碼有人還活著吧……”
“地址確定了,可以傳送了,他們應該可以撐到救援的帶來……”
“我的遺囑,應該有人傳達給秦沐隊長吧……”
“萌萌以為我外出執行任務幾年,最多也就是思念而已……”
“等她長大了,關于我的記憶,應該也淡了吧……”
“萌萌,對不起了,哥哥又一次騙了你……”
“能見到老爹嗎?”
“還有奶奶……”
……
這是塵凡最后的念頭,因為他感覺自己要完全被肢解了,被凈化了……
“哥哥……”
當塵凡最后的執念要消失的時候,耳邊竟然傳來了清脆的聲音。
那種眷戀,不舍……
除了萌萌,別無他人。
“萌萌……”
塵凡眼看消失的執念,仿佛被注入了某種力量。
他想開口,但是他做不到。
他想睜眼,卻什么也看不見。
“哥哥,不要離開萌萌……”
“你是萌萌最后的親人了……不要離開萌萌……”
萌萌無助的聲音傳來,這次帶著哭泣。
“萌萌……乖……”
塵凡只感一陣痛,這種痛要覆蓋他魂魄的被撕裂的痛……
“哥哥,萌萌要來找你……”
萌萌悲痛的聲音傳來。
“不要!!”
塵凡恨啊,恨自己沒有力量,恨連張嘴都做不到。
最后,仿佛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注入。
“不要!!”
一聲怒吼,宛如禁忌之威……
整個天地,只有他的嘶吼……
沉淪不再,撕裂消失……
塵凡感覺自己瓦解的魂魄,再次凝聚。
緩緩站起,雙眸微微一顫。
當一道光束照進了他的眼睛。
天亮了!
天地,都亮了!
眼前一道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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塵凡愣住了……
這房門號,他再熟悉不過了。
這門把,他再熟悉不過了。
甚至,塵凡覺得門上的紋路,他都無比的熟悉。
這里承載他太多的記憶了。
“門……沒有上鎖條……”
塵凡的聲音在顫抖。
老爹死后,他便把這道門徹底的鎖死,封塵了所有的記憶。
顫抖的手,朝著胸口摸去,內心在絕望:“鑰匙……我沒帶……”
隨后,他身體猛然一顫。
被他鎖在箱子里的鑰匙……竟然還在。
“呼……”
太緊張了,幾次都插不上鑰匙孔。
深吸一口氣,終于插上了。
輕輕一扭,產生著力點的時候,塵凡猶豫了。
他怕!
怕所有的期待瞬間破滅。
雖然,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。
“咔嚓……”
眼睛一閉,心一狠,手用力。
門終于打開了。
和記憶的布置一樣,一種溫馨感襲來。
那是家的溫暖。
本能的,塵凡邁出了大步伐,朝著家里走去。
“啪……”
“啪……”
……
頭頂之上,傳來了炸響,無數的彩帶紛紛落下,粘上了他的頭發,粘上了他的衣服……
“哥哥,生日快樂……”
歡快,清脆的聲音傳來,躲在沙發背后的萌萌直接飛竄了出來,一把抱住了塵凡。
“小凡,生日快樂……”
充滿著慈祥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。
塵凡的身體猛然一顫,眼淚瞬間濕潤了。
李奶奶從廚房里走了出來,圍著衣兜,濕漉漉的兩手,在背后擦拭著,一臉的慈禧,臉上溺愛的笑容仿佛永遠可以包容他所有的任性。
“哈哈……兒子,生日快樂!”
一間屋子里,粗狂帶著煙嗓的沙啞聲傳來。
剛毅面容,劍眉星眸,略顯滄桑的膚色,嘴里還叼著一根煙。
痞帥痞帥的老爹!!
崩了!
塵凡淚崩了!!
這一刻,他不怕丟臉。
他只想盡情的大哭。
“喲……還真的感動了!”
“哈哈……萌萌,還是你主意多,了解你哥的弱點……”
“不過也不應該啊,這家伙七歲那年開始,就沒有再哭過……”
見到塵凡哭了,老爹瞬間無比的得意,放聲大笑著,隨后有些狐疑的嘀咕著。
“那是當然了,哥哥的秘密,萌萌都清楚呢……”
萌萌無比得意的放開了塵凡,洋洋得意的自夸著。
“爸!”
塵凡卻再也控制不住,一個沖步,來到了老爹的面前,將他緊緊的擁著。
塵凡徹底的失控和突如其來的擁抱,讓老爹愣住了……
尤其是那一聲爸,反復瞬間粉碎了他男人一生的堅強,讓他瞬間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爸爸……”
塵凡已然哽咽,在抽泣著,如同是一個無比悲傷的孩子。
沒有誰知道,這幾天,他失去了多少。
沒有誰知道,他這些天承受著多少。
沒有誰知道,這些天他用堅強封存了多少的悲痛。
真實!!
真實的擁抱!
溫暖的體溫!
沒有像上次,冷冰冰的。
這一刻,塵凡感覺自己擁有了整個世界。
李奶奶尚在,老爹沒有犧牲,萌萌也在……
這一刻,塵凡感覺自己的心被填滿。
幸福都要溢出來了。
“臭小子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
“你知道我期待你一聲爸多久了嗎?”
“被欺負了?”
“告訴你老爸,是誰欺負我家兒子,抄家伙……”
老爹笑了,把塵凡從自己懷里拉出來,有些笑罵道。
他覺得塵凡很反常。
“是你!”
“除了你,還要誰能欺負你兒子……”
塵凡擦拭著眼淚,委屈的說道。
“喲?”
“還知道委屈了?”
“你該不是冒牌我兒子的吧?”
“我兒子七歲便不會哭,他可堅強著呢……”
老爹輕輕的拍了一下塵凡的腦袋,樂呵著道。
“哥哥,之前你為什么叫老爸老爹呀?”
萌萌歪著腦袋問道。
“因為……叫老爹霸氣啊……”
塵凡溫柔的解釋著,隨后蹲下,將她抱在了懷里。
真實的,也是真實的!!
掙扎的內心,被他瘋狂的壓制著。
“是嗎?”
“那我也老爸老爹可好?”
萌萌眼睛一亮。
“萌萌,可不要和你哥哥學壞……”
“爸爸不是霸氣,而是最溫柔的……”
老爹笑了笑,給塵凡一個無語的白眼。
“奶奶……我想你了……”
輕輕的放下萌萌,塵凡來到李奶奶的身前,將其擁在懷里,聲音沙啞,眼淚再次奪目……
萌萌的臉上,露出開心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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